“至于國內飲料中使用的乳化劑是否存在用更便宜的塑化劑替代棕櫚油的情況，只能依賴相關部門做針對性的專項檢測才能確定。”
肇始于昱伸香料的黑心起云劑事件在短短一周內正不斷發酵，且似乎落入不可控的局面。昨日，被設定為這樁“臺灣三聚氰胺”風波的“D D ay”(終止日)，但“拔起蘿卜帶出泥”，隨著對昱伸、賓漢調查的深入，隨著統一這樣的下游巨頭的涉水，究竟在運動飲料、果汁、茶飲料、果醬果漿、粉狀類和錠狀類六大類產品中，有幾多可以提供安全證明，卻尚難以為大眾所知。
“起云劑屬于乳化劑的一種，而乳化劑廣泛應用于各類飲料和食品中。鑒于D EHP和D IN P等塑化劑根本不允許被添加到食品中，身子不在食品添加劑的黑名單中，通常的檢測方法是很難查出的。”業內人士邢真(化名)告訴南都記者，乳化劑的制作過程中都會用到油脂，國內飲料中使用的乳化劑是否存在用更便宜的塑化劑替代棕櫚油的情況尚不可獲知，“除了依靠上游廠家的良心外，只能是問題爆發時做針對性的專項檢測才可能檢出。”
統一問題蘆筍汁已流入大陸
隨著制假的禍首由一家增至兩家，被非法添加到起云劑中的塑化劑由D EH P一種增加到(D IN P、D N O P、D ID P、D BP、BBP)六種，剛剛過去的幾日可謂臺灣的黑色一周。被塑化劑污染的食品種類由運動飲料迅速擴大至果汁、茶飲料、果漿果醬、兒童鈣片、乳酸菌咀嚼片等，被牽連的廠商已達206家，可能受到污染的產品522項，幾乎所有臺灣食品大廠都被卷入其中。臺灣“衛生署”已發出通告，若所銷售產品含有起云劑，必須提供安全證明，確認未含有6種塑化劑。
最新消息顯示，長庚生物科技、白蘭氏、金車、宏星、黑松、臺糖、臺鹽等品牌的產品均查出受塑化劑污染，統一集團的寶健運動飲料、蘆筍汁和7-SEL-ECT低鈉運動飲料也同樣有毒，其中蘆筍汁已被賣到大陸。金饌公司調制的果汁粉、優格粉和糖漿，通過加川興業公司銷售給康富等9家生物科技、制藥公司，再制成益生菌、果凍、檸檬酵素沖泡飲料、優格羊乳片、優格酵素、乳酸菌咀嚼錠、乳酸粉等產品，除在臺灣銷售，也賣往內地。而最早曝光的悅氏運動飲料除了到過上海口岸外，還確認被輸往香港。成偉公司(盛香珍)產品則外銷到菲律賓與越南，由當地下游廠商調制成芒果汁粉，最后制成芒果汁銷售。傳佳公司與云丞公司的問題果汁更遠銷美國，甚至賣到英國的珍珠奶茶里都含有塑化劑。有臺灣衛生專家稱，這或許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塑化劑污染事件，且有可能逐漸擴大成為國際性的食品安全問題。
“統一在中國內地有自己的產品生產加工地，目前并無和臺灣建立采購形式和業務往來。”統一中國新聞發言人楊壽正表示。統一方面更向媒體稱，其在中國大陸所生產跟銷售的產品從未使用過起云劑，因此內地銷售的茶飲料、果汁等均不含塑化劑。而在臺灣生產的寶健運動飲料已下架，且本身并未在大陸生產、銷售。“不過東南沿海一帶三通之后，有少部分代理商和貿易商曾從臺灣進口幾十箱、幾百箱的少量這款產品，目前正與代理商聯手進行回收。”
而盛香珍確認遭塑化劑污染的三款產品在臺灣境內已銷售8117公斤，并有超過5.3萬公斤銷售到柬埔寨。記者在淘寶上搜索盛香珍果凍，發現還有3600多項目錄并未撤下，其中銷量最多的近期成交約300筆，顯然相當受歡迎。
可口、百事聲明不含塑化劑
記者翻查資料發現，起云劑是一種合法的食品添加劑，其作用類似于界面活性劑，可使液體易于乳化，不易油水分離，使清澈透明的液體呈現出云霧狀的視覺效果，因而飲料廠商常常在運動飲料、果汁中添加，其配方包括阿拉伯膠、乳化劑、棕櫚油、葵花油等原料，但昱伸和賓漢等卻以塑化劑替代貴5倍的棕櫚油。
以D EH P鄰苯二甲酸二酯看，其屬于環境荷爾蒙，會損害男性生殖能力并促使女性性早熟，長期大量攝取會導致肝癌，臺灣已將其列為第四類毒性化學物質。“D EH P比三聚氰胺毒20倍，1個人喝1杯500毫升摻了D EH P的飲料就已超過單日食量上限。”臺灣大學食品科技研究所教授孫璐西表示，成人每天承受量為1.2毫克，和三聚氰胺相比，塑化劑只要十分之一的量就可致癌。香港浸會大學生物系特別抽取的200位香港民眾的血液樣本顯示，高達99%以上的樣本含有塑化劑。(南方都市報www.nddaily.com SouthernMetropolisDailyMark 南都網)
令人發指的是，塑化劑毒性如此之大，57歲的昱伸負責人賴俊杰卻宣稱，18歲當學徒時開始便是這般制造起云劑，業內也均是如此。顯然在過去長達三四十年中，臺灣無人發現，食品飲料界也照用不誤。
那么大陸情況如何？除統一外，來自臺灣的康師傅和白蘭氏同樣對南都記者稱，在大陸銷售的產品均沒有使用臺灣提供的任何原材料。可口可樂中國區公共事務部及傳訊部總監趙彥紅和百事可樂大中華區公共關系經理劉軍也向南都記者發來聲明表示，產品有嚴格的質量控制，完全符合所有當地標準，絕對不含塑化劑。
內地飲料罕有標注乳化劑
“塑化劑是一種非法添加物，不在食品添加劑的黑名單中，同時也不在食品安全檢測項目范圍內。對于這種尚不在黑名單中的違法添加物，只能曝光一個打死一個，但在目前沒有針對性專項檢查的背景下，只能依賴于上游制造廠商的良心。”邢真告訴記者，起云劑是乳化劑的一種，而乳化劑則被廣泛使用于飲料、乳品等食品中。“乳化劑的制作過程中都會用到油脂，棕櫚油其實只是其中較低端的一種，至于國內飲料中使用的乳化劑是否存在用更便宜的塑化劑替代棕櫚油的情況，還真是不好說，只能依賴于問題爆發時相關部門做針對性的專項檢測才能確定。”
據邢真介紹，目前國內使用的乳化劑品牌主要包括剛剛被美國第三大化工制造商杜邦以63.2億美元控股的丹麥食品添加劑及生物酶生產商丹尼斯克，和愛爾蘭乳化劑巨頭K ERRY，二者分別在昆山和杭州設廠，日本的理研進入中國后也發展迅速。而國內的乳化劑品牌主要是河南的正通和廣州的美晨。“這些廠家一般都既生產單體，也生產針對不同食品體系的復配產品。一般只有技術能力強，且產品性質簡單的公司才會購買單體進行后續生產。”
記者了解到，某跨國飲料巨頭便是在大陸自行生產乳化劑，且將產品供應香港、臺灣，故而其產品本次并未爆出相關質量問題。但即便如此，其也由于事件的敏感性，不愿向外界透露其乳化劑單體的來源及生產情況。
而仍令人困惑的是，歸屬于乳化劑的有毒起云劑幾乎危害了絕大多數臺灣的飲料產品，運動飲料、果汁、茶三大類被特別提出，但昨日記者走訪廣州市場發現，除了椰樹牌椰汁的成分表上明確標注含有乳化劑外，其他諸如匯源、美汁源、鮮果粒、鮮橙多和每日C系列均未有標識。倒是多款含乳飲料標注了屬于乳化劑的成分，如娃哈哈營養快線、呦呦奶茶、銀鷺花生牛奶、伊利谷粒多、巧克力牛奶和麒麟午后奶茶等均標明含有單硬脂酸甘油酯，統一奶茶、雅哈冰咖啡、特侖蘇、風行紅棗枸杞牛奶飲品標注含有蔗糖脂肪酸酯，楊協成豆奶則標注含有單、雙甘油脂肪酸酯。為何起云劑的影響范圍只在飲料，又為何大陸的飲料中難見乳化劑身影，或許有待更專業的人士擦亮消費者的雙眼。
南都記者 呂靜蓮 實習生 吳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