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職業“鑒黃師”:長年累月看黃片
張東輝、任旭陽,鄭州市公安局治安支隊治安大隊民警、鄭州市公安局僅有的兩名鑒黃師。2005年至今,他們鑒定了10萬多段“黃段子”。就像神農嘗百草,他們用自己的身心鑒定黃毒,守護著鄭州人特別是孩子們的精神家園。
首次鑒黃遭遇勵志故事
2005年年底的一天中午,鄭州市公安局老交警支隊樓上,任旭陽和張東輝走進了一間辦公室。任旭陽打開燈,張東輝拉上了窗簾。兩人對視了一下后,把房門反鎖。任旭陽從一個檔案袋里拿出一張影碟。影片簡介異常火爆,號稱是歷史上某個帝王超強夜生活能力的完全展現。
張東輝打開電腦光驅,把影碟放了進去。屏幕上畫面還沒有出現,任旭陽的呼吸急促起來。“當時有點小緊張。”任旭陽后來回憶說。但見箭如飛蝗,鏖戰沙場,卻不見封面上的不堪和淫穢。快進,快進……通篇都是那個皇帝建功立業的勵志故事,封面原來是騙人的。
第二張影碟,封面依然火爆,內容卻換成了一個凄美的愛情故事。第三張影碟剛點擊播放,一男一女就闖進他們的眼簾,這次是直奔主題。好家伙,當然是淫穢物品,張東輝當即做上了標記。開倉——關倉——點擊播放——取出碟片,到晚上8點,兩個人看了50多張光碟。看得頭昏眼花,張東輝和任旭陽做出了一份鑒定結果。根據這個結果,鄭州某公安分局行政拘留了一名黃碟販子。
性格開朗才被“委以重任”
講完第一次鑒黃經歷,張東輝和任旭陽笑作一團。其實,就是看中了他們的開朗,領導才把這項工作交給他們。因為鑒黃師的職業特性,從業前提是結過婚一段時間,同時要政治過硬。鄭州市公安局治安大隊大隊長焦建業介紹說,還得加上一條:性格外向開朗。
2005年年底,時任領導突然找到任旭陽,問他結婚幾年了。任旭陽順口說五六年了。過了幾天,領導交給他一沓材料,讓他好好學習。一看,是關于淫穢物品的界定等材料。看了幾天,算是掌握了理論知識。隨后,領導就讓他跟著兩個老同志開始了一項特殊的工作。跟任旭陽一起的,還有一個同事張東輝,他是一個結婚更早的幽默家伙。
有沒有淫穢性地具體描寫性行為、性交及其心理感受;有沒有公然宣揚色情淫蕩形象;淫穢性地描述或者傳授性技巧……兩個老同志教給張東輝和任旭陽的,是關于淫穢及色情出版物的鑒定標準,依據的是《國家新聞出版署關于認定淫穢及色情出版物的規定》。
倆人終于明白,原來他們要接班做鑒黃師。在鄭州市公安局,鑒黃師只有兩個,他們要面臨各公安分局和其他部門送檢的物品。根據他們的鑒定結果,警方或法院對犯罪嫌疑人進行裁決。
4年看“黃段子”10萬多段
去年4月22日,在鄭州市文博廣場,新聞出版部門聯合鄭州警方一次銷毀8000多張淫穢光碟。這些,都是張東輝和任旭陽鑒定過的。
隨著電腦、手機的普及,淫穢視頻的片段成為新的黃毒傳播途徑。今年2月到5月初,省公安廳等五部門聯合部署,在全省范圍內開展“利用手機傳播淫穢視頻違法犯罪活動”專項整治,他們的工作量再次加大。從2005年到現在,他們鑒定的光盤有數萬張,看過“黃段子”10萬多段。
隨著鑒定經驗的不斷豐富,兩人的鑒定速度也越來越快。拿到鑒定任務,看個開頭,張東輝甚至都知道了結尾。但在鑒定過程中,藝術與淫穢之間的模糊界線是個難題,有的藝術片會夾雜一些特別鏡頭,這就要求民警從頭到尾把片子看完。而在日常鑒定中,一些港臺產的香艷影片也不能歸到淫穢視頻當中。
鑒黃就像婦科醫生在看病
在媒體的公開報道中,外地鑒黃師都面臨著嚴重的心理挑戰,張東輝也坦承二人鑒黃初期面臨劇烈的心靈沖擊。剛開始這項工作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瞞住了家人。兩個人的理由一樣,都是太別扭。
張東輝總感覺難為情,因為這不像干刑警的,辦了一件案子很精彩,勝利的喜悅想跟家人分享,“這種事兒怎么跟家人說呢?說以后的工作需要天天看黃片?”淫穢出版物為刺激感官,著力渲染各種變態的情愛場面,天天面臨性愛觀念中的垃圾和暴力,處理不好也會讓心靈扭曲,直至“變態”。
就像神農嘗百草一樣,為了給百姓尋找良藥,神農以身試險最終死于毒草。現在,張東輝和任旭陽已經渡過了最初的難關,這跟一個同事的玩笑有關。“婦科醫生”,是相熟的同事開玩笑的叫法,張東輝并不排斥。跟婦科醫生一樣,經常面臨赤裸的人體,張東輝這樣解釋同事給自己起綽號的理由:“這倒讓我們找到了參照物。”
鑒黃時,必須心無雜念,想著這只是工作。“我們的腦子里只有淫穢色情的標準,是不是太露骨,是不是赤裸裸地描寫那些場面等。”張東輝說,自己鑒黃時就像婦科醫生見了病人,只管看她有沒有病,有什么病,怎么確立治療方案。
如今,鑒黃完畢關上電腦,二人就能迅速從鑒定的影片中跳出來。現在,張東輝和任旭陽再沒有當初心理上的負擔了。張東輝認為,他們工作的最大意義就在于減少了黃毒對孩子精神家園的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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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鑒黃”標準
1982年,《人民音樂》編輯部出版了一部定價兩毛二、近五萬字的書籍《怎樣鑒別黃色歌曲》。這本書的“專業”讓人嘆為觀止——黃色歌曲還能從曲譜上鑒別:“音樂上,大量采用軟化,動蕩,帶有誘惑性的節奏;旋律多采用敘述性與歌唱性相結合的寫法;配寫比較細致的伴奏。演唱上,大量采用輕聲,口白式唱法;吐字的扁處理;大量使用滑音與裝飾音;演唱中出現歌腔延遲與重音倒置。”
統觀全書,那個年代的鑒黃標準大概可以歸納為:一、商業化;二、反動;三、表現了不健康的愛情。用歷史的眼光看,80年代初的“黃色”標準,與之前“文革”時期相比已然進步了。“文革”前后,一批30年代的流行歌曲,甚至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這樣的蘇聯歌曲,均被判定為黃色歌曲、反動歌曲、資修歌曲,禁止任何人再唱。后來隨著“文革”的開展,但凡不合當時在文藝領域一手遮天的江青一伙人心意的歌曲,就統統被定為黃色歌曲、反動歌曲。
直到80年代中后期,黃色小說(黃書)和黃色錄像(黃帶)在中國的蔓延才有所抬頭。那時候是低工資高就業,每月工資五六十元。黃色錄像帶在黑市上就賣到30元,有能力像今天收藏A片那樣收集“黃帶”的人不多,所以相互傳看,那錄像帶都看爛了。
公安人員全力掃黃,其“鑒黃”手段既簡單又管用——看見后半夜哪家有昏黃的光亮,肯定是在看黃色錄像,這是公安實踐中總結出來的智慧。公安人員將房門撞開,抓個現行,或是拘留或是罰款,這在當時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