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溫州瑞安因為房市的火爆而被一家財經媒體登了頭條。“這個連電影院都沒有的縣城,居然房子炒到兩三萬一方!”
其實,如果走進當地的許多普通百姓中,我們會發現,雖然他們也或多或少投入了這場炒房盛宴,但也是心緒復雜,有想積蓄保值的心態,有對別人賺錢的眼紅,也有不炒房光靠工資買不起房的無奈。
陳小平(化名)至今都覺得自己不是“炒房客”,不是名聲在外的“溫州太太炒房團”的一員,甚至連編外都算不上。盡管,短短的6年間,她已經親手買進過6套房子,賣出過4套,賺了不下300萬元。
誰不炒誰吃虧
在溫州瑞安這個私企老板遍地都是的縣級市里,小平只是當地一個中學里普通不過的初中英語老師,老公只是當地的一個鄉鎮干部,按她自己的話說,“都拿清水工資的,不能和別人比”。夫妻倆的年薪加起來也就十五六萬,在這個人情往來動輒上千的縣城里,實在羞于啟口。
原來小平一直覺得一家三口小日子過過蠻好的,工作體面,收入穩定,兒子考上了大學,什么也不缺的,生意人賺得再多,那也是辛苦錢,不容易的。但是后來,她發現情況不是想象的這樣。
“2002年,那時候樓市還沒真正起來,我記得上海房產開發商還專門到溫州來開推薦會,我和老公過去轉轉,售樓小姐還以為我是老板太太呢,好幾個圍著我轉,介紹了一套又一套。”小平說,當時的她實在抵不住售樓小姐的熱情,在確定訂金可以退還的前提下才勉為其難交了1千元拿了一個號,臨近上海世紀公園的樓盤,每平方米9千,90多方精裝修,總價90多萬元。
當天晚上,小平和老公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我們倆只能貸10年按揭,算下來每個月要還六七千貸款,我月工資滿打滿算也就五六千,孩子還在上大學,需要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這么翻來覆去好幾個晚上沒睡好覺,最終,小平還是讓出差去上海的朋友幫忙把這個訂金給退回來了。
然而,叫小平怎么也想不到的是,那一次退訂金,事隔幾月就成了同事朋友間的反面教材。那是在2003年非典過后了,上海房地產開始升溫。去上海看樓的同事回來告訴小平,“你那套退掉的,現在漲到一萬五了!”
就是這個消息,讓小平原來一直平靜的心也開始騷動起來。“我們還老老實實掙工資,而邊上的人,和我們一樣的經濟狀況,就拿房子抵押去炒房,輕輕松松幾個月就有百萬入賬。眼看著房價節節高,我不買房就是我吃虧啊。”
到2004年,小平說自己實在坐不住了。就在每天進進出出的學校辦公室里,大家談論的話題開始越來越集中,甚至在開教學會議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會跑題到房價上來。而坐在小平對面的同事,接二連三地請假讓小平幫她代課,原因就是跑到杭州上海看房子,到后來干脆就辭職去炒房了。說實話,剛開始小平對她是很有意見的,“不務正業!做老師總要為人師表啊。”到后來,小平自嘲道,“那是人家有眼光而自己腦子進水。”
用炒來解決住房問題
小平真正購買第一套房子,是在2004年的9月份。考慮到在杭州讀大學的兒子今后的住房問題,小平覺得無論如何要出手了。那是位于杭州濱江的房子,154方總價近80萬。
小平后來買的幾套房子,瑞安當地也有,杭州也有,主要出發點還在于改善住房條件。前前后后買進了6套,賣出了4套。拿第一套來說,今年10月初剛剛以160萬的總價賣出,比原價翻了一番。
不過,哪怕剛剛轉手了一套房子,周圍的親戚朋友又開始頻頻奔走于各大房交會,小平始終認為自己是個謹慎的購房者,絕對不像媒體上說的“買房子跟買菜一樣”。
手頭剩下的房子,老家原有的一套自住,杭州兩套,一套給兒子,一套自己留著養老。而說起瑞安老家,小平說,“有錢也不敢買瑞安的房子,高得離譜”。
據小平介紹,瑞安當地新開盤的樓盤的確要兩三萬一方,并且,基本上150方以下的房子是找不到的,這樣算下來一套房子總價都在400萬以上。
“說實話,我同情那些老老實實靠工資吃飯的瑞安人。”回頭看看,小平說自己幸虧早幾年把積蓄投在房子上。
想到將來也有些怕
“現在這種房價,需要房子的買不起,買得起的只有炒房客。這種樓市完全不正常,哪怕土地再少,民間資本再多,托得時間再長,也總有一天沒有人敢接盤了,總有一天會大崩盤的。”說起當地樓市的將來,小平說不敢想,有些怕。
小平反復強調說自己買房子,和那些生意人的炒房有著本質的區別。“真正的炒房團,炒高樓價,擾亂市場,最終傷害了別人的利益。而我們,只是努力讓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害,只是分享社會發展的成果”。
據記者了解,像小平這樣的工薪族炒房客,在浙南的炒房大軍中,雖然人員分散,但其總量卻不可小覷,零散的資金匯集在一起也一樣可以攪動樓市。
當一個社會的中等收入群體,像老師、醫生、律師等等這樣的社會中堅力量,都紛紛想通過炒房而不是努力工作來實現自己的利益時,我們應該引起些警惕了。